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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历史·辛弃疾】一片丹心映千古

  自赵匡胤陈桥黄袍加身,灭六国而立宋。承平日久,物富人杰。至宣和年后,争赋凄凄,东京荒废,迁都临安。靖康之恨犹在,岳公之仇难消。半壁江山落入金人之手,千万百姓沦至流离失所。

  他来到了这个乱世,说不清幸运与否。诚然如旧言“乱世出英雄”,但更多时候却是“冯唐易老,李广难封。”

  “弃疾”二字在口中兜转几圈,吐露出的是铿锵英勇。犹记汉家冠军侯霍去病,封狼居胥而归,道一句“匈奴未灭,何以家为?他之名自然是祖父法“去病”而取,不难见得其中殷切期盼。如今山河破碎,贼人南下,安能无动于衷?

  辛弃疾自小便在祖父抗金北伐的教育中成长,深埋下报国之种。祖父辛赞不愿为金朝伪官、行违心之事,却终是无可奈何。于是将期冀寄托于孙子,每每引其登高望远,指画江山,抒不共戴天之愤,望其助圣朝收复祖国万里河山,还一卷太平盛景。

 

  绍兴三十二年,辛弃疾率五十轻骑破五万众兵,擒叛徒而归。昼夜疾驰,直渡长淮,来到南土。此时,年仅二十三岁。

  “季子正年少,匹马黑貂裘。”不过锦衣少年郎,却用英勇之举引得当时无数爱国志士敬佩,重燃心中报国热情。可圣朝不知自强,只愿安于和议与太平。达官贵族除“求田问舍”外,不知尚有国家民族之大事。

  论《美芹》,疏《九议》,诚望陛下如唐太宗“雪耻酬百王,除凶报千古”,如进言中“审势察情,观衅自治,守淮屯田,致勇防微,久任详战”……奏章却杲如石沉大海,不见答复。

  “臣敢以私忧过计之切,愿陛下居安虑危,任贤使能,修车马,备器械,使国家屹然金汤万里之固,天下幸甚,社稷幸甚。”

  恳切之情溢于字里行间,安国之心昭于朗朗乾坤。可这一派歌舞升平,却恍若山河无恙,那象征亡国的后庭遗曲仍萦绕于残破殿宇。

 

 “江头未是风波恶,别有人间行路难。”

  江头风波频起,却非险恶之极。白居易也道“行路难,不在水,不在山,只在人情反覆间。”风波在人心,是人事斗争之无形风波。天子沉溺犬马声色,甘愿岁岁纳贡以换取一时安宁;“主和派”只想安于这粉饰的歌舞升平,排挤满腔愤懑、渴望北伐的铁血将军。最终,“主战派”多数遭贬,幼安也不例外。

   次次贬谪,距沙场愈发远了。初至铅山,见过山水秀丽、十里欢畅,与友人临溪观泉、把酒词赋,虽稍有慰藉,却仍旧难解心头微凉,无日不念及家国——不知何日能听得马蹄踏破,三千号角响彻疆场。

 

  数过中庭丹桂,见过郁孤清江,也曾披甲上阵,铩羽而归。你望出师伐虏、战死疆场,不愿屈居江南、缠绵病榻。在无数碰壁后,你终于敛去年少轻狂,铸就几分气魄不让。“欲重歌兮梦觉,推枕惘然独念。”无星之夜,难眠挑灯,看剑刃寒光,塞外鸣角之声犹然在耳,却只能供迟暮英雄一人怀想。

  行至青山,云遇赤壁,柱杖听风,眼中默然。“我见青山多妩媚,料青山见我应如是。”青山见我,应是如何?山峦叠嶂,恰似你为家国而聚的紧簇眉峰。绿水青山又如何?平和安逸又如何?山河仍泣,家国未收,又怎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粉饰下的安宁!不如弃了这无用杖藜,换作少年征战之万千金戈,再跨铁马、踏冰河,任我驰骋,重赴家国。

  虽有如是心,也不得不面对现实残酷。建带湖新居,独坐停云堂,看湖光山色,心中却难平然。甚矣衰矣,交游零落。纵白发空垂三千丈,仍笑沉酣求名者,难识浊醪之理。可悲,可叹!万般功名浑是错,百顶儒冠皆误身。

  闲居期间,多次怀感登临。举目望神州,江山破碎,风露凄然。犹记将军百战身名裂,回头万里,故人长绝;犹记易水萧萧西风冷,君置黄金台,我报白衣冠。可叹自己,报国无门,空白一分头。平生意气,换作如今憔悴,又有何人堪言?哪是贪恋这乡野美景、田园风光,只愿得捷报频传,复我祖国万里河山!

 

  也不知幸或不幸,数十载岁月迁,金人终于撕破了伪善的面皮,以索取韩侂胄的首级为议和条件,韩侂胄大怒,再度举兵攻金。圣朝终究还是想起了你——辛弃疾。一纸诏书传至铅山,命你立至临安赴任。而你却早已缠绵病榻,终究意难平。眼前迷蒙,连绵青山与漫漫黄沙交相闪现。不甘啊,不甘啊!报国之志终可成,自己却已白发苍颜,寸步难行。

  心头热血仍殷,胸口盛怒难消,垂死病中坐起,举臂击空,仰天高呼:“杀贼!杀贼!杀贼!”

  尔后,在儿女悲恸地注视与哀哭下,永远阖上了双眼。

 

  公元二零一七,已是幼安忌辰八百一十周年。也曾寻访至他墓前,携一杯酒,怀一卷词。酒洒碑前,执卷展眉,叹一句:“人世俯仰已千年。”似浮生一梦恍然初醒,两心相映,虽隔千秋,欣如晤面。

  至今虽是人事变迁,沧海桑田,但他的爱国情怀依旧鼓舞、激励着百年后的读者们。他的词作、文章,始终离不开家国大义、报国鸿志。除却绝妙的构思与笔法,是融汇于词笔中的满腔赤忱,筑起了他伟大的人格,令古今无数爱国之士追忆与瞻仰。

  我们生于和平安逸的年代,非往昔哀鸿遍野、兵革不息的混乱之时,但胸口热血仍温,不负报国之情。

 

  “平生塞北江南。归来华发苍颜。布披秋宵梦觉,眼前万里江山。”

  浩然平生,丹心千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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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个月前给县里的征文,有改动。

早就想写一下幼安相关,发现同人文写起来太难过,于是选择在征文时写传记。

虽然这样,写起来还是很难过。

 @排风语其 爱我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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